我已經不知道能說什麼了。

我到底當初為什麼要帶他來啊……

在我無限自責之中,漾漾好奇的問:「雷多,你怎麼知道雅多在生氣?」

「因為我們是雙胞胎啊。雅多的事情我都能隱隱約約知道,雅多也能隱隱約約知道我在幹嘛。」雷多笑了笑,解釋道。

憤怒很快取代了自責,我的感覺馬上從對不起雅多變成想痛扁西瑞。

到哪裡都能惹禍,西瑞這家伙,真是夠了!

『與我簽訂契約之物,請讓闖禍者見識你的怒。』我喚出冰冽,冷冷的看著西瑞,壓抑著不耐煩及怒火大聲命令道:「西瑞,馬上給我停下!你答應我不會惹禍的!」

「我沒惹禍啊。」西瑞無辜的說道:「我又沒有破壞他們的校園,只是和另一個面癱打架而已。面癱,妳不會因為我沒找妳找他打架吃醋了吧?」

誰想為西瑞吃醋啊!西瑞腦袋裡真的不知道裝了些什麼。

「我不管,你給我停。」我的話語冷到極點,連備戰姿勢都擺好了。

「好嘛好嘛。」西瑞心不甘情不願的收起獸爪,對雅多喊道:「喂,這筆帳我先欠著,以後再打。」然後走過來,不悅的對我說道:「可以了嗎?」

我哼了聲,點點頭。轉頭看著雅多,抱歉的對他鞠躬道歉道:「對不起,這傢伙害你生氣了。」雅多搖搖頭,示意沒關係。

「雷多、那個人走了……。」漾漾小心的提示道。

雷多擺擺手,臉上的笑變得很詭異,「沒關係,我已經記下他的臉了。」

「走了嗎?」我嘖了聲,不太高興的說道。居然想要暗算伊多他們,真是不要命了。好想用虹瞳拷問那位廚師,逼他把陰謀吐出來,然後用靛眼讓他永遠陷入惡夢裡……啊,還是算了吧。

「什麼?漾、面癱,你們又在玩什麼好玩的?」西瑞感興趣的搭在漾漾和我肩上,問道。

我拍開他的手,冷冷的說道:「什麼都沒有。」

「你們每次都這樣瞞著本大爺!太不夠意思了!」西瑞用著哀怨的語氣說。

我們沒有理會他,雷多則是將唇湊到雅多旁邊,用小聲且我聽不懂的話對雅多說了幾句。雅多褐色的眼閃過一絲狠戾,點點頭,什麼話都沒有說。雷多轉身看著我們說道:「我們去涼亭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氣息吧!有事去那邊說。」然後帶著我們走向學校的後邊,更接近森林裡。

學校的後花園很大很廣,有很多巨木,上面棲息著許多小動物。走了不久,我們走到一個地方。那邊有三棵不知名的三棵參天大樹交纏著,底下形成了一個空間。而建築師利用了這個不小的空間,建造了一個涼亭。六根月白色的柱子上刻著看不懂的符文,涼亭上裝飾著精美的雕花。給人靜謐而神聖的氣氛。

「欸,面癱,你們剛剛在說什麼?我們可是江湖上互罩的朋友,生死都同當。不該有秘密的!」西瑞偷偷的勾著我的肩說道。

「你先告訴我你怎麼惹雅多生氣的。」說到這個我就想揍他。

「就是……看不慣面癱嘛。他臉上都沒表情,看起來臉超臭,本大爺又沒有欠他錢。」西瑞笑嘻嘻而理直氣壯的說。

……這傢伙真是幼稚得讓我難以想像。

「那你們剛剛到底是在說什麼?」西瑞好奇的問道。

「等等雷多會說。」回給他六個字,我快步走進涼亭。

「面癱你耍本大爺!」西瑞在後面大喊,跟著進來了涼亭。


雷多花了三分鐘跟我們講事情的來龍去脈,西瑞邊聽邊露出詭異的微笑,等到雷多終於講完了,西瑞才露出了期待而興奮的表情說道:「有人要搞鬼!?」

「不意外。」我雙手環胸,說道:「如果大競技賽贏了,一定可以拿到很豐厚的獎品,加上如果第一名,知名度等等也會大大提升。既然有利益,那就一定會有人搞鬼。」

「聽說上一屆也不少,但都被各校的護衛隊處理掉了,」雷多聳聳肩,「沒想到連我們這種沒什麼實力的小學校也會被盯上。我們很少進決賽,這種年年輸的學校居然也有人要耍手段,真的是太閒。」雖然嘴上這麼說,可是雷多的表情一整個就是興奮。

「要告訴伊多嗎?這事不小。」雅多皺起眉,「加上你們都有聞到鬼族的臭味,代表這次動手腳的跟鬼族關係不淺,這事不單純。」說到這,雅多看了看我、漾漾和西瑞,「既然我們這種小學校都被提防了,那Atlantis學院一定也會出事,請你們把這件事告知冰炎殿下,請你們的代表隊提高警戒。」

「我和西瑞是代表隊的,我們一定會轉告。」我頷首。

「我們現在沒證據、犯人又不知道是誰、在哪裡,只抓到共犯的理由太薄弱了,等到證據足夠了再告訴伊多吧。」雷多提議道。雅多思考了下,點點頭答應。

「很間單啊!來幾個殺幾個不就了事?」西瑞也提議道。換來我的瞪視一枚、威脅一句:「要是你給我隨便亂來,我就要不惜一切代價把你的頭染成黑色!」這傢伙真的很沒大腦,要是所有敵人都能殺光,那就不需要計策了!

聞言,一旁的雷多露出了有些憤怒而恐慌的表情,不過很快就消失了。西瑞則無所謂的說道:「沒差,本大爺再染回來就好。」

漾漾一臉若有所思,突然不經意的問道:「你們有聽過妖師嗎?」

漾漾話一出口,除了我和漾漾的其他三個人都微微驚訝得瞪大了眼,看著漾漾。把漾漾盯得心裡有些發毛,怯怯的問道:「怎麼了?」

「你怎麼會知道妖師?」西瑞的表情…….居然是嚴肅?!西瑞這隻台客五色雞居然會嚴肅?妖師……一定不簡單。

「從圖書館的書裡看到的。」漾漾怯怯的說道。

這不是真的吧?不是那些鬼族說的嗎?漾漾為什麼要撒謊?該不會……妖師跟幻魅一樣?

說到這,「那、幻魅又是什麼?」我問道。

「問題慢慢來,好嗎?」雷多笑著,卻笑得很嚴肅,看著雅多說道:「雅多,你來說吧。」

雅多開口,語氣平淡冰冷,「妖師.......很久沒有人提到了,最後一代妖師滅絕在兩百多年前。妖師是種可怕的存在,是種恐怖的兵器,是不應該的存在。」

『不應該的存在。』雅多的話刺到了我心裡。

所以、幻魅也是不應該的存在?為什麼?妖師和幻魅也是幸運嗎?

「他們是、禁忌中的禁忌。」雅多輕輕的說。

禁忌…….怎麼會?

「幻魅的話.……我們並不清楚,畢竟是兩三千年前的事情了。那時留下的資料不多,也很少有教到關於幻魅的事情。畢竟現在的資料都是公會蒐集整理的,幻魅猖狂之時,公會還尚未完全組成。而現在幻魅已經滅絕,所以真的不清楚。」雅多解釋道。

「你們問這些幹嘛?」西瑞的語氣很差,「有用嗎?」

「有用。」一定會有用的!我相信.......

「『……今天是自我來到這裡第一次幻魅和我們的戰爭。』」西瑞突然說道:「『幻魅非常殘忍也非常強大,往往幾招就能重創我們的族人。聽說他的父親就是被幻魅斬首的,爺爺也是被幻魅給……幻魅這麼恐怖,到底為什麼要有這種黑暗的存在呢?希望幻魅能全部消失,世界就能和平了。』」

……不會吧,幻魅這麼恐怖?

「這是我們家族圖書館裡的禁書。」西瑞開口,語氣非常、非常差:「裡面是記載著關於幻魅的戰爭,是我們遠古祖先的筆記。現在滿意了嗎?」

「這麼說來,老師好像有教過幻魅是種黑暗的事。」雷多若有所思的說。

跟冰炎學長說的一樣.......幻魅居然是這種種族.......那為什麼夏碎學長會說幻魅不是黑暗?到底是什麼?我不懂。如果他們的本質不是黑暗,那為什麼要做黑暗的事?

氣氛因為我和漾漾的問題變得很嚴肅。漾漾尷尬的笑著,我則不斷思索著關於幻魅的事情。雅多欣賞著外面的風景。西瑞的臉色看起來還是很差。雷多恢復輕鬆的笑,不過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西瑞的五色頭。

奇怪,看起來很好看嗎?為什麼要一直偷瞄?

「你一直看著本大爺是想幹架嗎!」原本心情就不怎麼好的西瑞直接拍桌大喊:「上次沒有打到,這次換你!」

「不行,伊多會生氣。」雷多笑著聳聳肩回絕。

「你一直看著本大爺的頭是有意見啊!不爽就打啊!」西瑞指著雷多大聲嗆道。

「喔,因為顏色很多啊。」雷多理所當然的回答:「感覺好像很好玩的樣子。」

西瑞臉色更壞了,露出了詭笑。一邊折著手指發出格格的聲響,一邊用著可以殺人的視線外加百分之百的發火語氣說道:「喜歡嗎?我幫你染,看你要金色還是五彩什麼的......。」

雷多聽得眼神發亮,「真的嗎?」

雷多,你聽不出來這是威脅嗎?

「不准染。」雅多的語氣也很差,「我不想某天早上起來發現自己的頭變成毒菇頭。」

毒菇頭?不錯,這比喻挺貼切的。

西瑞把矛頭轉到了雅多身上,「你對本大爺的眼光懷疑嗎!這是藝術!」

「沒錯。」雷多點點頭,對著西瑞五彩繽紛的頭雙眼放光,「這真是世界上最美的藝術品!春天萬物生機開始的綠、如火焰一般燒灼人心的紅、和像陽光一樣燦爛的黃,這絕對是藝術!雅多你難道不覺得這一切美麗的顏色組合在一起真的是一件讓人心情愉悅的藝術品嗎?」

……很好,現在我開始懷疑雷多眼光的問題了。

西瑞的頭我怎麼看都只有想要打下去的感覺啊?不過經雷多這麼一提醒,我突然覺得西瑞的頭有點像某種彩色用來清灰塵的東西──雞毛撢子。

「不覺得。」雅多冷冷的說。

「雅多,虧你還是我兄弟!」雷多指著雅多生氣的控訴道:「加上又是妖精,怎麼可以不懂得欣賞這種藝術!」

「不好意思,完全不想懂。」雅多看了西瑞一眼,頭上開始冒出十字路口。

雷多錯愕的後退幾步,「你太過分了!這種東西怎麼可以不懂得欣賞!」

「不懂得欣賞彩色毒菇一點都不過分吧。」雅多額上的十字路口越來越大。

「我的頭才不是彩色毒菇!」西瑞火了,「碰!」的一聲,把石桌重重的翻起。

漾漾滿臉黑線的走出涼亭。我則不想理會他們得馬上丟了傳送符,打算到亞里斯學院裡逛逛。


一陣不刺眼的光芒後,一片綠色的樹林映入我的眼簾。不同於以往的森林,這片森林給我一種寧靜安逸的感覺。不算是生機盎然,但也不算是毫無生氣。就好像……緩慢而穩定的呼吸著。

這裡過去……發生了什麼事呢?突然十分好奇呢。

『暗光的銀,記憶的銀、諭示的銀,讓我所見之人看見過去,未來可期。』我輕輕喊道,眼前的景色突然被一陣銀光包圍。發出絢爛光線的銀光覆住物體後便開始旋轉,所見的萬物開始以快速的速度倒退。不久後,銀光散去,景物的顏色卻像是刷上一層銀色的漆,不太清楚。森林倒退了幾十年,樹變的較瘦小,雜草也變得少之又少。

一個穿著白袍的、看起來大概三十多歲的精靈半垂著眼站在一個優美複雜的陣法裡,藍銀色而沒有豎起的長髮隨著大氣精靈的舞動而飄盪著。旁邊還站著許多穿著白色和紫色袍子的精靈們,他們都束著頭髮,用充滿祝福的眼光看著沒束髮的精靈。只有一個看不出是什麼種族的人,披著斗篷,看不清長相。其中一個穿著紫色袍子的精靈對著沒束髮精靈說道:「族裡的事情我們都安排好了。安心沉睡吧,長老。」他說的不是中文,甚至不是通用語,但我聽懂了。

沒束髮精靈點點頭,露出淡淡的微笑,完全閉上了雙眼。旁邊的眾精靈開始唱起了歌謠,有點悲傷,但更多的是期許。沒束髮精靈和陣法就隨著歌謠,化為藍色的光點緩緩消失了。披著斗篷的人從始至終都沒講話。

他…….逝世了?

一陣暈眩襲來,眼前模糊一會兒之後。景物又變回了我剛來的樣子,顏色也恢復了。

不同的是,現在我的面前站著一位精靈。藍銀色的髮並沒有束起。

「妳好。」他說。同樣不是中文及通用語。

「你好。我以為你……。」我有些錯愕的說道。

「呵呵。」他笑了,聲音非常好聽,「沒有,我只是沉睡而已,好久沒有醒來了啊。」

「妳和他的氣息很像。」精靈說道,眼睛彎彎的好像在笑。

「誰?」我微微皺起眉。

「謝謝妳。看見過去的孩子。」精靈緩緩的說道,閉上眼,「等待人首鱗身白羽之人告訴妳吧,這不是我能插手的事。」

欸?我做什麼了?

「為了答謝你,我給妳一樣東西吧。」我還沒反應過來,精靈便遞給我一塊好像散發著水氣的石頭。「回去吧,回到命運的軌道上。」精靈手一揚,傳送陣出現在我腳下,藍銀髮的身影很快的消失在我眼前。取而代之的是剛剛的涼亭。

下一秒,涼亭在我面前爆開碎裂成幾千萬塊。兇手是誰?一對雙胞胎及一隻五色台客雞。

真是夠了!

就在我忍無可忍準備喚出冰冽給三人好好一個教訓時──

「雅多、雷多!」伊多的聲音急急的喊道:「住手!」

啊,終於有個可以處理事情的人了。


等到平息所有人的怒火後,伊多才抱歉的告訴我們妖精對於藝術執著的事情。還用不太了解的眼光打量了西瑞一下。

我懂,真的很難讓人理解為什麼好看。

雅多和雷多站在一起,卻甩開頭不看對方。兩人都右眼腫腫的,好像黑青了。不過卻奇蹟似的長得一模一樣。

「這不是本大爺害的,本大爺只打了笑臉神經病,結果冰塊面癱也跟著冒黑輪。」西瑞急忙撇清。

「嗯?」為什麼?

「剛剛雷多有說他們有很神奇的感應。一個受傷另一個人也會受傷。」漾漾解釋道。

「見笑了。」伊多走過來,禮貌的說。

「不會。」我頷首。

「讓雷多送你們回去吧,順便可以捎點訊息給冰炎殿下。」伊多遞給我一封信。然後拿出一個小盒子,「這是我們做的小小心意,謝謝您今日的來訪。我還有些事無法送你們回去,請見諒。」

「不用客氣,我才該感謝你。」一併接過信和盒子。我也禮貌的問道:「請問我可以現在查看嗎?」

我挺好奇他們送了什麼的。

我小心的打開盒子,裡面放著的是一個雕像,一個女人的雕像。女人穿著民族風的美麗服飾,身上纏著兩條做工精細的蟒蛇。女人身上的服飾也很精美。雕像精緻得不像木頭刻的。

「這是保護妖精的女神,莫尼亞的雕像。」伊多解釋道:「願這個東西可以保佑你們平安。」

「謝謝。」我又道謝了一次。

我想送點東西回禮……那塊石頭?

我從懷裡拿出那塊冒水氣的石頭遞給伊多,露出微笑,「謝謝你的祝福,這是我的回禮。」

伊多愣了愣,接過石頭。也露出微笑看著我。

「下次見。」我丟下傳送符。我房間的場景很快的出現在我的面前。

亞里斯學院果然很有趣呢。也許改天再和漾漾去一次吧。這次我學到教訓了,絕對不會帶西瑞去。

正當我想著下次要怎麼甩開西瑞時,眼前突然被一陣銀光籠罩。

慘了,沒想到銀眼消耗的力量這麼大。果然不能隨便開銀眼的。


作者的話:

打完了~~終於啊~

這次打了五千多字……各位會不會看到眼抽筋啊?(笑

這次也公布了本霜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公布的銀眼歌謠加能力(就是為了這個能力打了五千多字啊啊啊!),同時也讓小希再昏倒了一次。(夏碎會嚇死吧XD

最後,希望有人來找本霜聊天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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